经过一辆拖着一盘新鲜腌制培根的叉车，空气中弥漫着甜美的味道。在拐角处，数以百万计的火腿排从生产线上滚下来，一个又一个挂满五花肉的箱子被送入工业规模的熏肉机。

　　这位41岁的前并购律师是这家拥有129年历史的公司的总裁，他在熏制室里就像在钓鱼一样自在。他调整了一下头盔的后部，这样他的泡沫耳塞就能缠在后面的一个旋钮上，不会被任何机器卡住，或者更糟——掉进熏肉碎片里。他说：“我是在这一行长大的，但这一行的街头声望非常重要。你可以通过一些非常微小的方式来赢得声望，其中一些就是这样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克莱门斯家族的很多人都是在这个行业中长大的。目前约有403名家族亲属持有该公司股份，而克莱门斯食品集团计划长期保持不上市。除此之外，该公司还制定了一项与业内其他公司不同的更人性化养殖战略，并取得了成功。

　　2023年，加利福尼亚州开始执行第12号提案，该提案从法律上禁止农场将怀孕的生猪关在仅比其身体大一点的笼子里——动物护理专家坦普尔·葛兰汀博士（Dr. Temple Grandin）将这种做法比作强迫一个人在飞机座位上被绑上几个月。但包括美国最大的猪肉加工商史密斯菲尔德公司（Smithfield）在内的竞争对手一直在与这项新法规作斗争，甚至宁愿关闭工厂也不愿遵守新法规。

　　这些空出来的市场帮助克莱门斯去年的市场份额翻了一番，在美国新鲜猪肉市场的份额从2%上升到5%，在培根市场的份额从1%上升到2%。总的来说，这家美国第五大生鲜猪肉生产商在2023年的收入超过了20亿美元。

　　“我们不害怕新规，”在公司最新的工厂内，克莱门斯在经过新近安装的价值4000万美元的培根生产线 年代的克莱门斯公司员工与创始人约翰·C·克莱门斯（右五）在一起。

　　的8%。此外，追踪荷美尔食品公司（Hormel Foods）的高盛分析师亚当·萨缪尔森（Adam Samuelson）表示，新的“无笼养殖”规定引入了不稳定性。他还补充说，只有不到10%的美国猪肉生产商遵守了这一规定，“我认为这种不稳定性对行业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尽管如此，克莱门斯还是对生猪的无笼饲养进行了重金投入，并在过去五年里向公司又注资了超过10亿美元，这要感谢该公司只有5亿美元的总债务。克莱门斯一边解释着这段旅程，一边带领记者走进了他那价值2.3亿美元、占地30.7万平方英尺的先进熏肉工厂——工厂的入口处挂着他的家族在狩猎时捕获的三只鹿头，而在离开的路上，大门上的圣经提醒着人们，真正驱使这个家庭的是什么。（每年，该公司会将10%的利润捐给非营利组织，另外10%的利润则由家族股东决定捐给当地教会。）“我们不会IPO，我们是非卖品。”克莱门斯在工厂的二楼说。在他明亮的办公室里，书架上摆放着一只家庭狩猎旅行时买下毛绒火鸡玩具。“我们的目标是创造长期价值。”

　　价值当然是存在的。据《福布斯》估计，现在已经传到第六代的克莱门斯家族至少拥有11亿美元的资产，其中大部分财富来自克莱门斯食品集团94%的股份，其余股份由长期雇员和慈善机构持有。该家族还在东海岸拥有价值2亿美元的房地产，包括其位于宾夕法尼亚州哈特菲尔德(Hatfield)总部周围的开发项目，以及其他投资。

　　此外，克莱门斯集团还拥有大量的供应链，包括印第安纳州的一家饲料厂，宾夕法尼亚州中部正在建设的另一家饲料厂，以及一支由156辆卡车组成的车队。每年，克莱门斯集团会年饲养270万头生猪，这些生猪来自克莱门斯子公司 Country View Farms 旗下的另外11万头母猪。其余的16亿磅猪肉则来自印第安纳州、俄亥俄州、密歇根州和北卡罗来纳州的20个家庭农场。

　　这使得克莱门斯食品集团能够灵活地与客户打交道，这些客户包括麦当劳、美国食品公司、Sysco、Wegmans、Wendys、卡夫、Publix、塔吉特沃尔玛和Jersey Mikes。由于新的笼饲禁令，需求的增加也扩大了克莱门斯在西部的市场。Seaboard前首席执行官、曾在克莱门斯董事会担任了10年董事的罗德•布伦内曼

　　表示:“他们利用这个机会在加州做了很多事情。每个人都说他们有符合第12号提案的产品，但很难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克莱门斯集团比大多数其他主要肉类加工商更早、更快地靠近了这一目标。他们拥有别人可能没有的产品。”

　　就驾着一辆满载猪肉的马车来到费城的一个市场。他的口号是“永不空车”。在他的门诺派家族和他们的生意中，宗教是最重要的。到了1982年，当他的曾曾孙布拉德·克莱门斯在他家的猪肉加工厂附近长大时，公司的收入首次突破了九位数。每个周日，布拉德和他的表兄弟们都会一起去总部街边的祖父母家玩，经常在教堂做完礼拜后吃火腿三明治当午餐。(虽然只有一部分家庭成员仍然是门诺派，但信仰仍然很重要。)到了1986年，克莱门斯家族的第三代传人继续饲养生猪，收入增加到1.51亿美元。进入动荡的上世纪90年代后，该公司的收入增长到了2.46亿美元。随后，生猪价格骤降至大萧条时期的水平，农场破产数量激增。克莱门斯不想失去任何货源，因此在1998年对生产商实行了价格下限。

　　收入见顶，盈利能力下降。在经济低迷时期，布拉德的父亲托马斯离开了公司，因为公司引进了新鲜血液。高中毕业后，布拉德意识到自己的职业生涯不应该依赖家族企业，因此在巴克内尔大学读完本科后，进入维拉诺瓦大学学习成为了一名律师。法律方面的培训后来被证明是非常有价值的，因为他又在家族的要求下回归了正在复苏的家族企业，并在食品安全、产品开发和销售等多个部门工作。(他的父亲也回来开发家族的房地产投资组合，并于2019年退休。)

　　在此之前的十年里，美国还没有建立过无隔笼养猪场，但2014年，克莱门斯的无隔笼养猪场在密歇根州冷水市破土动工，占地65万平方英尺，以发展克莱门斯的生鲜业务，与更便宜的中西部猪肉生产商竞争。在2017年开业后，生猪销量翻了一番，于是克莱门斯专门建立了一个无隔笼饲养的猪肉销售渠道。当时正值第12号提案投票成为法律之前，一开始的投资使得他的公司更容易达到后来的高标准。

　　他赌赢了。“克莱门斯愿意寻找一个需要动物福利标准的市场，”美国人道协会首席政府事务官萨拉·阿蒙森

　　说。“他们围绕着这个市场进行建设，由于这些早期投资，他们正在收获回报。这些生产商走在了前面，找到了最佳盈利点。”所有克莱门斯公司的猪肉都符合俄亥俄州的标准，即一旦母猪被确认怀孕，就必须在开放式圈舍环境中饲养，但没有规定每头母猪的最小饲养面积。该公司大约20%的猪肉符合加州的12号提案，该提案要求每头母猪至少有 24 平方英尺的饲养空间。克莱门斯说，不符合12号提案标准的无围栏猪肉仍在猪圈中饲养，每头母猪的平均饲养空间为18至 22平方英尺。诚然，克莱门斯农场落后于佩尔杜

　　旗下的尼曼农场（Niman Ranch），后者的 100%无隔笼饲养条件比 12 号提案更进一步——怀孕母猪至少有 35 平方英尺的饲养空间。尼曼农场出产的猪肉也100%不含抗生素，而克莱门斯2023年出产的猪肉只有8%不含抗生素。但正是由于克莱门斯的生产标准没有那么高，所以它能以更低的价格提供“无隔笼饲养”产品，从而压低尼曼的价格。尼曼在其他方面也超过了行业最低标准，比如母猪生产时不使用板条箱，要求使用垫料，不剪尾等。虽然尼曼是符合第12号提案的最大猪肉生产商之一，但它未能像克莱门斯这样充分利用这一机会，销售额一直相对平稳，只在过去几周达成了几笔较大的交易，这意味着最近的小幅上升。“我们没有可以改造的农场，”尼曼总经理克里斯·奥利维耶罗（Chris Oliviero）

　　说。“这需要很长时间，而目前的经济环境是残酷的。”以高成本为理由，猪肉生产商多年来一直对无隔笼养殖望而却步。但克莱门斯的成功证明了这是可行的。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2021年的一项研究发现，由于采取了新措施，猪肉消费者的账单每人每年只会增加8美元。尽管如此，全美猪肉生产商理事会还是对第12号提案提起了诉讼，因为该提案的修改会使猪肉价格过于昂贵。去年，这场官司打到了美国最高法院，最高法院维持了加州的隔笼禁令。由于布拉德·克莱门斯不对公众股东负责，因此平衡无隔笼养殖的未来与潜在利润对他的企业来说不是问题。克莱门斯食品集团还制定了严格的规则，以保证家族企业世代相传。这些复杂的规则包括有投票权的普通股、无投票权的普通股和10档优先股。这种结构借鉴了美国最大的未上市企业、拥有 159 年历史的农业综合企业巨头嘉吉公司的做法，允许准备退休的家族成员将无表决权的普通股转换为优先股，从而获得更高的年度股息。克莱门斯说，寻找创造性的方法为股东提供更多的流动性是当务之急。